姨妈走的时候,我在某个繁华的城出差。
表姐说:“从今天起我就是个没妈的孩子了。”
我走出小店门口,站在那座城秋日的暖阳里。阳光暖暖的,我的鼻子酸酸的,眼睛涩涩的,心里堵堵的。
两位同事叽叽喳喳迈出小店,其中一位笑眯眯对我说:“听说旁边有家米其林。我们去试试吧?”
我抬起头笑得一如往常,说:“好啊!”
送别那天,翻出了柜里唯一一条纯黑的长裙。停好车下来,陆续见到一些偶尔谋面或久未谋面的亲戚。表姐候在门口,拉着我的手,哽咽着,说以为你赶不回来了……
几个七姑八姨迎了上来,其中一位问:“还记得我吗?”
我点点头。我是真不记得了。
她继续问:“有老公了吗?”
我摇摇头。
旁边一位立马接上:“帮介绍喂!”
我回了一句:“唔晒。”
姨妈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间,她们却可以聊帮我相亲。
当年送走爷爷的时候,老爸曾说过一句:“以后就轮到你们了。”
他语气很平静。我沉默着,心想还远着呢。
然后就是大舅,再到姨妈……
曾跟朋友说,其实我不害怕离婚后的孤老终身,我怕的是面对死别的时候,自己要成为身旁所有人的依靠。我没有那么坚实的肩膀和强大的内心。
姨妈在医生宣布只有三个月之后,在病床上撑了半年。最后的日子,姨妈被病魔折磨得皮包骨。她双指枯槁,颧骨高耸,眼窝深陷,唯有双眼闪闪发亮。她说:“我没什么大问题。就是手脚无力。”
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。
等到说话已经没有什么气力的时候,姨妈还用枯枝般的手指着我,气若游丝地说:“你的事……”
我笑着回她:“你好好养病。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。”
我知道姨妈看不到我再婚的那一天了。
姨妈病倒后,姨夫就像突然失去主心骨一般,动不动抹眼泪。姨夫抹泪时颤巍巍的老手和佝偻的老身子,让人不忍卒看。
我是表姐这半年的艰辛的见证人。当时表姐夫在欧洲的工作没结束,姨夫又自顾不暇。她人前说说笑笑,声音洪亮,人后在我们面前哭得稀里哗啦。
最艰难的日子里,和姨妈长得很像的老妈是她无助是第一个想到的亲人。
送别那天,表姐站在182㎝的大块头表姐夫旁边,红着眼,一脸憔悴。
一直觉得表姐保养得很好,粉红的小脸,精致的五官,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。
原来,人真的可以一夜白头瞬间老去。
我以为自己会怕。可看着躺在那里和当年外婆一样瘦瘦小小一袭寿衣的姨妈,我没有一丝害怕。
我以为自己不会哭。可哀乐响起时,自己却失控般地哭得稀里哗啦毫无形象。
待出得门来,吸着鼻子,逆着刺眼的阳光,觉得嚎啕大哭竟可以让人感觉如此痛快轻松。
一次和一位要好的女同事在魔都出差。傍晚的魔都江风宜人。我们避开黄浦江边熙攘的人流,在石库门间漫步聊天。聊起孩子聊起我,她说,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健康。为了你的孩子也为了你的家人。
我说是的。我不能死。我至少还要努力健健康康活十年。
送走姨妈后,仿佛跨过了一道坎,曾经以为离婚后最惧怕的事情,突然变得不再如此难以面对。
我和娃聊起姨婆,聊起他的外公外婆的将来。他问妈妈怎么办?
我笑着答:“外公外婆身体健康着呢!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爱他们,让他们心情愉快长命百岁。”
沉默了两秒,我又说:”当然,我们也要有心理准备。”
一位丧偶女同事的儿子今年考上了985。她说,我终于不再怕死了。
说完,我和她哈哈大笑。
那天在接娃回家的路上聊到他的外太,也就是我的外婆,我说最大的遗憾的没有让外太看到小宝出生。
外婆去世时97岁。那时候我还没有孩子。
我对娃说,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能让外公外婆看到你上大学。
娃答:“我要让外公外婆看我读到博士。”
我笑着回他:“好啊!那我们就努力好好爱他们吧!”
送别会后的大家庭聚餐,姨夫一直在抹眼泪。拿起筷子端起碗,想起什么,颤巍巍放下来,拿起纸巾,咧着缺牙的嘴,无声地哭,鼻涕眼泪一起流。
临别时我小声问表姐,姨夫以后怎么办?
表姐说,你放心,你姨夫想住哪里,我就陪他住哪里。
表姐一家在另一座城。动车需要三四个小时。表姐夫和他们的女儿女婿以及将要出生的外孙的生活都在那座城。
逝者为安。
有一种面对是看透后的放下;有一种放下是面对后的坦然。
生机盎然,
看到秋葵的标题"我受你",我就赶紧冲进来了。
正要说一声"标题党"!
然,确认一下内容之后鼻子酸的像小时候学游泳鼻子吸水了…。
曾经的我,最艰难的日子里,第一个想到的亲人是我姐。
同样经历过了,三个月~半年。
人生就是不断的面对生离死别
整蛊改一个字信息量就大了
不宜歪楼的帖子
我的鼻子酸酸的,眼睛涩涩的,心里堵堵的。……
感同身受,悲痛莫名。
我们都曾经历过和最亲的人生死离别。以后,我们还会经历。所以,珍惜自己,珍惜身边人,过好每一天,才是道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