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2000年伊始,人们都在为跨入新千年而兴奋,我们家却沉浸在难以名状的悲痛之中。
“在天愿做比翼鸟,在地愿做连理枝”“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”,这本是诗人和恋人美好愿望,但不幸这种“美好”降临在我家头上!长辈的“美好”对于子女来说就是“不幸”!
1月3日凌晨,我那历尽GM艰辛的老父亲终于走到他人生的终点,也完成了儿女们乞盼他跨入新千年的夙愿,享年80岁。父亲的离去是我们儿女们意料中的事情,我们也做好了充分准备,尽管我们对父亲隐瞒了病情,但我们日常竭尽全力来尽儿女的孝道,似乎也没什么遗憾,父亲得的是壶腹癌。
父亲的后事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,五个让父母骄傲的儿女都在各尽职责,履行本地丧事通常的程序。当时母亲也跟父亲住同一家医院,仅隔一个病房,多种老年病。母亲长期有病,历来是不住院的,谁劝都不听,她总认为自己是家庭妇女,没有退休金怕花钱,担心给儿女们增添负担,这次住院却出乎意料的听话。父亲的离去我们本不想告诉她,但经过再三考虑,觉得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夫妻,应该让母亲见父亲最后一眼。我们委婉地告诉了她父亲离去的消息,问她是否去看父亲最后一眼,母亲反应很平静,她反复起床三次,甚至都走到了病房门口,最后决定不去了,凄凉的说了一句:“不看了,我也要马上就走了!”当时我们并没有在意她的话,认为母亲是一种悲伤心情,便忙于父亲的后事去了。
4日晚20时,按习俗给父亲烧纸活,这是我们当地丧事中一个很重要的仪式,烧一些花圈、纸马和纸钱之类的殡葬用品。亲戚朋友全体出马,做为小儿子,我负责点燃这些物品。时值隆冬,东北的寒冷可想而知,我们在家附近的马路上烧纸活,我首先点燃几张纸去烧那匹纸马,让人不解的是几张纸燃完了,纸马竟没有燃烧,只好再用几张纸重新去烧那纸马,费些时许,最终点燃了。尽管我不迷信,但我还是被眼前出现的状况惊着了,纸马的支架不外乎几条高粱秸杆,外面糊些纸也不是很多,燃烧的纸马火苗竟然瞬间窜起,火光冲天,火苗直上直下,足有四米之高,险些烧到路边无轨电车的电线,难道这预示着什么吗?此时只听那个请来帮忙的阴阳先生喊:“围着火堆转三圈,快,快!”完事又告诉我们向家的方向快跑,我们原以为这是丧事的程序。跑到家楼下,又听他喊:“儿女亲戚快上车,去医院。”原来就在我们烧纸活的时候,医院已经打来电话。我们被人稀里糊涂的推上了车,赶到医院时,我摸母亲的身体还是热的,但已经没有了呼吸!突发心梗,享年77岁。时隔一日,双亲皆逝!
事后听看护母亲的亲戚说,母亲在我们烧纸活的当口,感觉胸闷,让那个亲戚扶她起来,而且嘴上说着,我要死了我要死了,说完便伸腿停止了呼吸,母亲离去的是那么迅速!儿女都在给父亲烧纸活,没一个在身边的。
不管是不是巧合,我宁愿相信那个阴阳先生的解释。三日后(父亲是四日,多停留一日)举行追悼会,殡仪馆里齐刷刷的并排躺着老两口,哀乐似乎更加悲壮,儿女们都如同木偶般没有了思维,任主持人摆布。追悼会持续多久已无从记起,来宾特殊多,只记得去往火化场的大小车辆就有一百余辆,车里基本满坐。
父母走得很风光,前来帮忙的人也特别多。送行车队竟然有J车开道,所遇交通岗也一路绿灯。事后老朋友老邻居劝导也好安慰也好溢美之词不断,大家说他们是真正的夫妻,这种结局世间少见!但留给儿女的痛是巨大的,尤其是对母亲感觉歉疚,父亲的病我们都清楚,我们忙于父亲的病居多,我们感觉忽视了母亲。本来想父亲走后好好孝敬母亲,尤其三个姐姐痛苦得整日以泪洗面,几个月回不过神来!
父母走了!他们是手牵手走的!他们走的那样亲密,一同上路,互相间有个照应!但却让儿女们深深的痛了一次!他们走的又是那么从容,走了都为儿女考虑,不让儿女麻烦两次!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!
做为小儿子,我知道自己不是很懂事,一直与父母生活在一起,平日里说话很多时候抢白他们,记得母亲经常说的一句话--我的老儿子总也长不大!也许母亲这句话很怜爱,他们也从不生我气,只是现在想来令我心痛!
清明节即将到来,值此父母离世21周年之际,写此奠文缅怀父母,乞盼父母在天国里吉祥安泰!
想想人的一生就是客旅,几十年的生活劳苦愁烦,生老病死,转眼成空,这是我们的宿命,每个人不愿意提过世,又都躲不开,在这短短的的几十年,过的如何有意义,有价值,让自己的内心变得更坚强,才是我们永远追求的目标。常常感到知足,就会喜悦。
"时隔一日,双亲皆逝!"这确实不多见。
这篇悼念文字朴实、感人,乃牛教授散文代表作之一。哈哈。
要把生命的每一天都当最后一天来计划,想做什么马上做,这样人会少一点遗憾。
。。。。我这么想。
牛哥,GM艰辛是什么艰辛?回忆都只有后悔的,对吧。